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吴敏等大小奸臣明悟好处,符合李邦彦,称赞赵公廉忠心能干,衬托歌颂道君英明神武。
蔡京觉得这样会让赵公廉越发得势难治,但看到道君其实心意已决,赵公廉不在皇帝身边却在官家心中的分量越发重了,不禁感叹:若问天下谁最了解道君,非赵公廉莫属。此子天生是名将兼宰相之才,手段太高妙。当年的神童小儿翅膀已经彻底硬了,挡不住了。
再一想自己已经太老了,后继无人。赵公廉在外数年回不来,丝毫不影响自己在中枢的权威,等到以后当宰相的岁数能服众,一切都合适了调回来,自家反正也无人能和他争那个位子。既然如此又挡他做什么?凭白当恶人树敌,给后人留仇恨和湮灭灾难的种子么?
他人老眼不老很清楚,赵公廉大气,但对敌人半点儿也不大度。
看看弄他的那些官员的下场就知道此人有仇必报,报就报个狠的。
这真是个能慈悲普照,也能凶狠如魔的全才奇才大官之才。
任谁有这么个死敌也必定寝食难安,下场只怕也多√↙,没好结果。
老奸蔡反复权衡利弊最终表态:文成侯堪用,官家选才教导有方。
道君大喜,准赵公廉所奏,并任命韩综为乾宁军主将,雷彦兴为信安军主将,奇士也调澶州为副将加强实战指导,并严令沧北诸部加紧整军,就象赵公廉在奏折中所说的那样。眼见秋风又起,又是辽寇犯边时。战时诸部要及时配合文成侯打退辽寇犯边。(辽国为弥补和金军作战及沧赵军反复掠夺造成的损失,加强了对大宋边境打草谷)
这实际是分了河间府对这几部的战时控制权。
大宋就是这样奇怪。
河北东路帅司驻地是北京大名府。统管澶、沧、冀、瀛、博、棣、莫、雄、霸、德、滨、恩诸州,及乾宁、永静、保定、信安四军。
这其中莫、雄、霸等实际为辽国控制,永静、保定二军只是空名。
但朝廷又设河间府知府为莫名其妙的高阳关路观察使,统管瀛、沧等诸军,实际分了大名府的军权,如今又让赵公廉再分高阳关路军权。
显然,大宋立国是巧取豪夺,来路不正,怕大将走他们祖宗同样的路夺了他们的江山。不但在政务体制上设层层叠叠相互牵制的构架,在需要统一号令及时迅速反应的军事体制上也照样如此。
这种病态已形成遗传基因,深入一代代宋帝骨髓,都不顾实际情况,不怕其中隐藏的战时危机和灾难。
道君把赵公廉调离老家,不再猜忌,却仍习惯性地安排一名勋贵子弟,已故开平王高怀德家的孙子高继光为澶州第一副将,并叫梁师成安排得力太监去作监军。以两者继续牵制监视赵公廉。
赵公廉看准了道君和朝中诸奸心思,轻易达到目的,和喜洋洋来接班想坐享沧州之成的道君同好狗友郑居中交接完毕,立即离开。
何灌、韩综、雷彦兴从西军深不见底的泥潭中侥幸脱身。一跃成为自己说了算的一地主将,终于可大展拳脚,个个怀着激动感激在赴任前先赶去澶州特意拜访感谢赵公廉的仗义执言和相助之情。
随行的宣旨太监也不管。不辞劳苦屁颠屁颠跟着去。
说来可笑。
某些风流倜傥男子被称为妇女之友。赵公廉却是太监之友,至少在有接触没接触有交情没交情的广大太监心中大抵是如此。
侯爷是咱们自己人。是咱们亲族的长久靠山,有困难找侯爷。兔崽仔们办事也要心里有数。这话最早是从大坏蛋梁师成嘴里说出来的。
赵公廉最初只是为目的假装不歧视这个特殊族群,但听弟弟说这是群变态封建残暴的牺牲品,多是凄凉的可怜人,以后新朝要断绝这种邪恶之习。赵公廉读圣贤书,受慈悲家风教育也认同弟弟,有此心态,久而久之得到各路太监明里暗里许多相助支持,认清这些人的悲惨无助和一点希望,也就不再计较扭曲的心态和行为,真的不再歧视这个族群。
他不知道这小小改变和一些善为,却在造反大业中带来多少便利。
同样的,这片土地上最后一批太监也想不到因此得到善果。而他们原本是会在金兵入侵中被当做鸡犬一样杀死虐待死,在逃乱中饿死....
佛说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非无哲理。
梁师成派去监视赵公廉的自然是其亲信,但特意附了封信,上面只一句话:老相识,保你用着顺手。
赵公廉看到新监军太监就笑了。
这家伙骑在马上端着架子,一副我是监军,我牛.逼的样子,但一进府没了外人立马一脸谄媚,恨不能扑上来抱他大腿跪舔,哪有监军大人的威风霸道?能起什么牵制监视作用?
不怪这监军没骨气。
为活着而活着的没种的人一味强调骨气未免可笑。
换成谁,当年刚进宫因一点小事差点儿被管事太监打死,却被赵公廉遇到了笑着一言救了,并入了梁师成的眼从此有靠,宫外悲惨亲族又得到侯爷心软交待管家予以照顾,寡母得养,幼弟幼妹得长并娶(嫁)了好人家,如今在赵家的商业分支做事得用,也会象他这样表现。
有那么一瞬间,赵公廉对因果感慨万端,暗想,不知梁师成此世的表现在弟弟眼里还是不是那么该死。
而另一牵制者高继光看到赵公廉,初次共事,依例嘴上说着该有的官场话,却是并不掩饰满眼的敬仰崇拜。和石符练的心态完全不同。
赵公廉已经在官场完全历练出来了,没有闻焕章在身边暗示和指点也能从容应付各种复杂局面。申请调离之策就是他自己考虑制定的。
察觉高继光的正面心态后。知道此人的血未冷,他自然会多接触了解关照。私下时装作随意聊天随口问:“你家可有个叫高宠的子弟?”
高继光一愣,又笑着说:“侯爷远在边防也知我那小侄儿顽劣?”
赵公廉就笑了。
我知道个屁。
整天不知多少大事等他判断策划裁决,哪有心思留意别人家小屁孩的事,只因手里有张弟弟给的名单,说高家可能出这么一个罕见的虎将人物,他脑子好使,才在此刻记起当话题顺便一提。
看样子,高家能拉拢,虎将更得弄到手。就象弟弟说的那样,人才得从娃娃抓起,沧赵事业的后备力量现在就得刻意培养。
和高家的一切契机就从顽劣娃娃高宠开始吧。
所以赵公廉意味深长说了句:“继光,你这名字起得好哇。”
童贯手里拿着封信津津有味地读,信上是赵公廉和他的约定。
公有大志,统西军以御夏贼,圣上知公劳,廉知公苦。相识匆匆十几年,心中感慨。
如今夏贼衰落却一时难图。唯燕云大功业可伺机谋之。
廉在北以实战练精兵强军,等时机一到,公起大军北伐,廉带麾下为先锋攻城拔寨如秋风扫落叶。有我表率。西军北伐诸部必不甘廉专美于前,必不能为私心杂念而牵制拖累公不能成就大功业名传万古。
童贯拍大腿哈哈大笑:“好个必不甘、必不能。普天之下只有公廉知我心,更知我难处。”
当即挥笔回书:“公廉有心了。童某定不负约定。”
这是亲近又平等的语气。
赵公廉早不是当年进他门都难的乡野小书生。以今时的三品爵位,学士之位、四品封疆大吏地位。加上远比童贯年轻而前途无量,不论是为眼下还是为家族长远。都值得高傲的童贯放下架子平等结交对待。
搞定了童贯和朝廷,拉拢,实际已半收服了沧州北方几路军方盟友,赵公廉开始沉下心大刀阔斧整顿澶州军政。
有整治沧州的狠辣强势先例在前,澶州军政诸司无人敢炸刺。
赵公廉干得顺手,开心,有了新挑战刺激起他的激情,干劲冲天。
他并不知道为种种原因及时申请调离,甘愿在苦寒危险的边关驻守,并借皇帝之手变相调整加强了沧北安全,给这一带受边患之苦日久的百姓带来福音前景,或者说以善念奋发图强和付出自然而然种下了善因,最终还有其它玄妙的大利善果。
史载,北宋末期沧州发生过一次恐怖的水灾。
说是瀛、沧河决,沧州城不没者三版,民死者百余万。
死了上百万人呐。
史上那世界可没有沧赵带来的沧州繁荣和广大人口,整个沧州五县总共才有多少人?
乡野的人几乎死光了。
穿越者赵岳知道此灾,但至今没记起,记起了又能怎样?
历史总对科技和不利于统治阶级形象的大事件采用春秋笔法,甚是节约纸张,记录没用的腐儒言论事迹流言蜚语,倒不惜笔墨纸张。后人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到底是那里决口?具体什么时候决口?
除非真是神仙,否则没法防范此灾发生。
赵公廉走了。沧州再大的灾难带来的再大的罪责也归不到他头上。
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人们只会说是接任知州的郑居中福薄又无德,天降灾难示警并惩罚他,连累得沧州万民遭此大难。
郑居中再得皇帝意,也要倒霉。
民愤民怨未平前,他至少官一时半会不用干了。
这若是换做赵公廉却名誉和时间损失都承受不起,最糟糕的是在居心叵测之人有意散布谣言下,赵公廉很可能因此灾一下形象翻转。
冥冥中有双眼睛在默默注视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