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打手们见火夕颜不躲不避,也有些诧异。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一挥手,打手们就将火夕颜团团围住,一下下的敲打着手里的木棍。
那领头人见火夕颜依旧淡定的很,打量了她一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怎么,以为你有靠山,我就不敢动手是不是?老子告诉你!这方圆几百里内,就没有比我家公子更有势力的人!今天不管你是哪门哪户来的,敢惹我家公子,就让你有去无回!”
火夕颜没有说话,轻蔑的瞥了那个趾高气昂的领头人一眼,冷声说:“不过是条走狗,也有脸站在这里狂吠。”
这句话好像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那个领头人的脸上,将他的低鄙揭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大汉登时血气上涌,满脸通红,扯着嗓子连声大吼,“弄死她!给我弄死她!”
打手们听令,卯足了劲,一哄而上,姑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闭上眼睛不敢看。等了半天,预想之中的打斗声没有响起,姑娘张开眼睛,一脸的目瞪口呆。她使劲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痛感袭来,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在做梦。
只见十几个凶悍的打手此时交叠着躺了一地,浑身是血,全部双目大睁,大多数人的脸上还是那副凶悍的表情,仿佛死亡来得太快,没有预兆,连合眼都来不及。
这其中最震惊的人却不是她,而是那个大汉。大汉站在远处,仿佛石化了一般,嘴巴僵硬的大张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火夕颜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突然如梦初醒,猛地后退一步,惊恐的大吼一声,“不要过来!”
火夕颜嗤笑,继续向他的方向靠近。大汉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出口的话却带着颤音,“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历?我爹可是衙门里的大员外!这方圆几百里内都归他管辖!”
火夕颜还没开口,之前被打的那个姑娘的朋友反驳道:“这里是辰南学院的地界,一向与外界独立,不受官府控制,你爹再有权利,也不能在这里扬武扬威!”
火夕颜说:“听到了?”大汉气得不行,恨不得再冲上去给那青年几个嘴巴,但碍于火夕颜就在身边,不敢行动。
他暴躁的大吼一声,“少放屁!”边说边不住的后退,突然,大汉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下有了底气。
又梗起脖子说:“好!就算这是你辰南学院的地界!我和那辰南学院副院长家的大公子卫东也是有过硬的交情,咱们就把他叫来评评理,这总该合适了吧!”
火夕颜点点头,说:“的确合适。”
大汉见火夕颜眉目间竟有了一丝笑意,还以为她是听过卫东的名号,自己搬对了救星,不由得意起来。
正要再得瑟两句,火夕颜大步跨上前去,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给拎了起来。大汉大惊失色,他原本就体型肥硕,现在双脚悬空,全身的着力点都落在脖子处,还被人遏制住呼吸,登时觉得大脑缺氧,两只猪一样的胖手用力拍打着,没几下就又无力的垂落下去。
火夕颜的声音很平静,“你想找卫东当然没问题,只不过他已经不在辰南学院里了,我这就送你去地府和他团聚。”
说着,手指就要用力。之前被欺负的那个姑娘见状连忙大喊一声,“小姐不要!”火夕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别过头看她。
姑娘小跑着到火夕颜身边,一下子跪了下来,对火夕颜说:“小姐,你今天杀了他,他那作员外的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请小姐务必手下留情。”
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虽然火夕颜并不怕大汉那什么当员外的爹,就算他爹是当朝宰相,她也是说杀就杀。
但这些受牵连的小民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因而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那大汉死里逃生,哪敢耍什么花招,还没等咳嗽两声,就赶紧捂着脖子逃走了。
先前被打的那个青年连忙走到姑娘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姑娘却摇摇头,将他推开,冲着火夕颜磕了三个响头,说:“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请让我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吧。”
她旁边的青年吃了一惊,急促的低声说:“桐妹,你冷静点,大户人家的丫鬟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他这么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火夕颜一眼。
火夕颜倒也不在意,径直从两人身边掠过,淡淡的说:“我不需要你的报答。”青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姑娘却赶紧小跑几步,重新跑到火夕颜身前跪下,哀求道:“我今天被那恶霸这样欺侮,以后就算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对我指点。我是绝不愿意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了,还请小姐收留我,我一定全心伺候小姐。”
火夕颜没有立刻表态,反而把视线落在她旁边的青年身上。青年明显非常着急,脸色通红,一直拉着姑娘的衣角,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姑娘等了半晌没等到回音,抬头看去,顺着火夕颜的视线转到青年身上,一咬牙,将那青年推开说:“武哥,不管这位小姐今天答应不答应,我都不会留下。你……你不要再管我了。”
青年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垂下头,慢慢的走远了。姑娘目送着青年离开,脸上的情绪极其复杂,眼眶抑制不住地湿润起来。
“他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这么纠结?”姑娘纷乱的思绪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她抬起头来,发现火夕颜没有看向自己,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淡漠,她不禁有些怀疑刚才那一声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火夕颜却又留下一句,“你现在还可以反悔。”然后兀自大步朝前走去。姑娘愣了愣,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在距离火夕颜身后不足半米的距离时笃定地开口说:“小姐,我不会后悔的!”
火夕颜没说话,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她又仿佛自言自语般,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武哥人那么好,应该找个更好的姑娘……”
她话音未落,火夕颜突然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姑娘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以为是自己那句话惹恼了这位小姐,让她觉得自己心思不定,慌乱的开口,想要解释。
刚吐出几个字,火夕颜就挥手打断了她,头也不回的问道:“你的名字。”姑娘连忙回答:“我叫梧桐。”火夕颜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梧桐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时细想起来,只觉火夕颜为人深藏不露,说话虽少,但仿佛能够看穿人心。
她不由在心里暗暗思量,这位小姐平日里会不会也像刚才那般,会在弹指间取走人的性命。
梧桐毕竟只是个小女子,虽然为人比较善良,也有些气节,但终归还是胆量不足,这样想着,就越来越觉得胆怯,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非要跟火夕颜回去做个丫鬟。
不过梧桐想到之前火夕颜已经给过自己一次机会,若是此时才提出要反悔,指不定更惹恼了她。
所以一路上都只心神不宁的快步走着,有几次差点撞到火夕颜背上。火夕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没发现梧桐的异常,她也并不点破或是解释,两人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