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并未回余杭郡内,鲁妙子已经带着自己的书信去找寇仲了,就连放置金银的地点都在信中一一写了清楚,身边有了王通、鲁妙子、李靖和翟让等人,若是寇仲还只是像江湖人那样,沈图只能说这人难以成事了。
寇仲见到了鲁妙子之后,如何安排暂且不说,沈图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杨广被杀了!”
“宇文化及居然杀了杨广?”
一路之上,沈图都是心神不宁,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沈图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对徐子陵道:“走,我们去江都。”
“师傅,可是要吊唁杨广?”徐子陵问道。
沈图摇了摇头,“我答应他保他一支血脉不绝,那杨浩倒也合适。”
“可是这个时候杨浩也可能已经被宇文化及杀了啊?”
“宇文化及不会这么笨的。”沈图轻笑道,“一个活着的杨浩,这时候可比死了的杨浩值钱的多!”
对于沈图为何如此说,徐子陵并不清楚,他的悟性很好,那是在武功上面,可是这些政事之类的东西,他完全不想去花心思。
两人一路疾行,到了江都扬州之后,只见上面已经挂起了宇文大旗,而且城中一片混乱,家家封门闭户≤∈,,原本繁荣之地,现在竟是有几分死城的模样。
徐子陵几乎不敢认这便是扬州?
才短短几月时间而已,怎么这扬州便成了这个样子?
“终于要回长安了!”路上两个穿着隋军服饰的兵丁背着一个包袱说道,“这一趟出来,没想到居然还能活着回去,真是要感谢宇文丞相啊!”
“不过丞相也是够狠的,除了杨浩之外,竟然将杨氏一族杀了干净!”
“杀得好!我看啊,丞相坐皇帝的位置不远了!”
听着那些兵丁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如此说,徐子陵也是感觉有些要改天换日的意思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临江宫前。
沈图驻步观瞧,又是一阵长叹,之前在这宫殿之中,还能看到一些龙气,哪怕是条蔫龙,可是如今,随着杨广身死,龙气涣散,留在这里的便只是一条青蛇了,便是连蛟龙都算不上!
临江宫内,杨浩身穿龙袍,可是那龙袍明显并不合身,有些肥大,上面还有一些血迹,那是杨广的血。
杨浩战战兢兢的坐在主位之上,受着下面宇文兄弟的拜见,如今朝堂之上,也就只有宇文一族了。
“陛下,可以下旨意了。”宇文化及身穿甲胄,柱剑站在群臣首位,说是群臣,其实除了宇文家的人之外,也就是几个禁军的将领,至于文臣,早已经树倒猢狲散了。
杨浩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身边的内侍,这时连内侍都不正眼看他一眼,接过圣旨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宇文化及,在他点头之后,才敢开口。
这边内侍还未念完两句话,就听一声叹息,由大殿门口传来。
“何人敢君前失礼?”宇文化及这时候一把抽出剑来,向门外看去!
这一看,便是让宇文化及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来了!”
沈图慢悠悠的走入大殿,就像是在野外踏青一样,“我欠杨广一个人情,所以杨浩我要带走。”
杨浩一听这话,眼中突然一亮,身子不由得坐直,像是看到了活命的曙光一般,但是,这道人只有一人,能够将自己救出去吗?
“狂妄!”宇文化及还未说话,一边的宇文无敌便一步站了出来,“你这道人装神弄鬼,糊弄到了那昏君,可糊弄不了你无敌爷爷!”
“无敌?就你?”沈图轻叹一声,“实在是沾污了这两个字啊!”
那宇文无敌哪里听得了这个,一拳击向沈图!
沈图连避都没避,因为那拳头根本都无法打开沈图身边的气罩!
只见宇文无敌的拳头在距离沈图身子一尺多远的地方便被固定住了,像是整个人被嵌在了空中一般,难以移动分毫。
“紫气天罗?”宇文化及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不对!”
沈图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只是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我带走杨浩之后,你是称帝也好,遵王也罢,都与我无关。”
说着,沈图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杨浩,而宇文化及,直到沈图离开,都未开口说一个字,再看定在那里的宇文无敌,却是早已经死了多时!
临江宫外,换了一身衣服呃杨浩一下跪在沈图面前,痛哭流涕道:“恩公,可否为先帝报仇?”
“不能!”沈图摇了摇头,“救你一命,便是为了报杨广的那场因果,我会将你带到余杭,然后会有船接你去琉球海岛,在那里好好活着吧!”
徐子陵在一边早已经备下了船,三人坐船顺流而下,准备一路沿着海岸南下!
但是,沈图的麻烦便是在这个时候来了。
江中,一条小舟,一个老者。
一叶轻舟,横在浪涛汹涌的大河离岸五丈许处,随着浪涛摇摆起伏,竟没被水流冲带往下游去,船上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躲开更是伟岸如山,正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这老者,有种别样的存在感,但是这种存在感却一点也不突兀,和此时此刻很是和谐,就像是这里应该有这么一个老者才对,没有才是缺了什么。
徐子陵看得眉头大皱,心中叫苦,看向了师傅沈图,只见沈图忽然一个耸身,落在轻舟另一端,向发闲宁适坐在船头的高人微笑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沈图,见过道友。”
那老者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并未说话,而是仍凝神注视手中垂丝,忽然面露喜色,像小孩子得到宝物般嚷道:“上钓啦!“
鱼竿上提,钓到的鱼肯定重达数十斤,整条鱼竿竟吃不住牵力的弯曲起来,看得临船的徐子陵和杨浩目瞪口呆,心想又会这么巧的。
老者脚旁的鱼篓仍是空空如也,这显然是老者钓到的首尾大鱼,不过此鱼确如钓竿呈示的重量,保证塞不进小鱼篓去。
钓丝缓缓离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
徐子陵骇然瞧着仍是给扯得弯曲的鱼竿,浑身发麻,背脊直冒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