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事情有点大条了。”班长沉着脸挂掉了手机,向白一泉走来,“我的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的也一样。”
“整个大厦都没有人了。”班长显然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眼下的情形,“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吗?是我们没有听到避难信号么?我觉得我也没有喝多啊。”
“我们都没有喝多。”相比于班长,白一泉还略显平静,“你先回包厢里和他们说一说现在的情况,我下去看一看。”
“下去看一看?别闹了,如果真的是恐怖袭击,他们会一枪把你崩了的。”
“如果真的是恐怖袭击的话,我们两个在这里大声说话,早就被他们一枪崩了。”白一泉耸了耸肩,故作轻松,“你以为是在拍美国大片啊,这可是我们的国家,恐怖份子劫持大厦的事情还是不太可能的吧。”
或许是被白一泉“镇定”的情绪感染,班长也稍稍平静了一些。仔细想了想,虽然眼下的状况有些奇怪,但好像的确和恐怖袭击什么的沾不上边。而且万一真的发生了些什么,肯定是要通知大家迅速离开才是上策,毕竟是他组织的这场同学聚会,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情,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们一起下去。”班长拍了拍白一泉的肩膀,“一个人也别乱跑,我们很快就下来。”
白一泉嘴上答应了班长,在班长离开自己的视野前也没有乱走一步。直到看着班长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上层的阶梯时,他立马掏出手机,给另外一个联系人发送了信息。
在这个饭店里,有两台手机能够无视信号限制,无视空间限制进行信号传输的。这两台手机都来自于【THIRD】,一台属于白一泉,另一台属于薇薇安,这就是阿妮。
几乎是同时,阿妮回复了信息:“注意安全。”
白一泉挂掉手机,径直向百货大厦的地下层走去。虽然不知道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但如果真的和时空隧道“α”有关系的话,那么肯定能在地下二层发现些什么,而且方画说不定也是在地下二层失踪的。
当然,就个人而言,白一泉对“时空”还是充满了敬畏的。如果可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接触这类虚幻的“事物”,要知道时空是要比诸神更加古老的存在。但是眼下,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接触它。毕竟他和阿妮是唯二知道百货大厦下还有时空隧道存在的事实,如果他不下来,就只能让阿妮下来了,所以他别无选择。
只是,无论他之前如何英勇无畏,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双腿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发颤。他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好歹都经历过尼尔加尼的异界实训里,连主神和次神都杀过一双了,可再次碰到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有种想要尿裤子的冲动。
看来不是所有人在有过英雄的经历后就能成为英雄的。
因为没有暖气,所以地下层要比地面上温度更低一些,冻得白一泉直打哆嗦。可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发现地下层有什么异样,依旧是零零散散的停着几辆小车,像是散落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他穿过了地下停车场,走到了末端的木门前。这是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如今木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看上去和以往并没有多少异常,也没有像是电视里有干冰特效弄出的白雾。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一泉感觉在踏入木门内的那一刻,自己好像被无数双眼睛盯住了一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让他每走一步,心里都有种像是完成了千里长跑的脱力感。
他一步步的向地下二层走去。阴暗空荡的走廊里不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在不知不觉中竟和心跳声吻合。直到来到了地下二层,他停下了脚步,心跳好像也随之停止。
他看到了原本应当是空无一物的密室,竟然静静的停着一列古老的时空列车。
Z375。一如照片上所看到的那样,昏暗的黄色车灯勉强的照亮了地下室的墙壁,破损的车身看上去宛如被蝗虫啃食过的玉米棒。远远看过去又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鞋子,在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后,又回到了主人的面前。
白一泉轻轻的走到了时空列车前,用手触摸着列车的车身,冰冷的金属质感和想象中的并无差别。他看向车身的末端,也正是之前那道墙壁的巨大缺口处,正如方画曾经说起的那样,Z375正是通过百货大厦地下二层那个小小的缺口,将异世的神裔们带到了这个世界,十年如一日。
但是现在,只有它一个人来了。
等到走进了一些时,白一泉的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列车上似乎不是空无一人,至少之前不是,因为他在列车的车门口,看见了一个染血的脚印。而且那显然不是人类的脚印,单单是长度都快要超过三十厘米,四根硕大的脚趾沾染的鲜血,清清楚楚的印在车门口。
白一泉推开了虚掩着的车门,颇为粗暴的走上了列车。而后将手机调至了手电模式,用白光照亮了半个车厢。光芒所至处,他看到了列车车厢上那一排排空荡的座位,看到那些桌子前散落着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早已干涸,只有饮料还在桌面上留下了点点痕迹。
“出来!”白一泉低吼。
没有人回应他。倒在桌面上的杯子轻轻的摇曳着。
“出来!”他再次吼了一声,宛如野兽在咆哮。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车厢里静得令人心慌。白一泉正想再吼一声的时候,手机发出的光却突然消失了,黑暗在眨眼间吞没了他。与其同时的,还有一道从座椅上窜出的身影。
白一泉来不及反应,一道尖锐的利器被刺入了他的肩头。与此同时,借助着列车昏暗的车头灯,他看到了一张染血的人皮,正在距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展颜微笑。